《天可汗时代》歪批唐朝诗人


鄙人好读书,不求甚解。忽一日,偶忆相声《苏批三国》,于是乎鄙人批兴发,作《歪批唐代诗人》一篇,聊自遣耳。

◇王绩——盛世隐者

虽说贞观一朝是处在初唐,但只怕没有人反对说这是个盛世。和前代诗人比起来,王绩的隐居显得有些没有必要。魏晋南北朝的诗人有的是不得已为了远离政治而隐居,王绩则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对诗酒人生的一种追求吧。只是王绩实在是幸运,如果他遇到士不为己用则杀之的皇帝,只怕也很难逍遥。

◇王勃——才高命薄

才高命薄的一个典型。一首《送杜少府之任蜀州》,一篇《滕王阁序》足以成为他清狂的资本。但由于他的清狂,不仅他自己命运多舛,还连累他父亲被贬,不知他父亲是该为儿子的才华而高兴呢,还是为他的狂傲生气。可是后来王勃也正是死在了探望父亲回来的路途。王勃曾说:七岁神童,与颜回早死何益?可是他却没料到自己竟比颜回还要命短。有部电影叫《王勃之死》,是让王勃在历经沧桑后看破红尘,自己纵身跳入海。这其实是诗化了。事实是,王勃渡海堕水,惊悸而死,纯属意外事故。可要是淹死的也就罢了,问题出在后半句,惊悸而死,是看到怪物吓的?还是被这突发事件搞得心脏病突发?唉,难道真是天意弄人,堕海都没有被淹死,却是因惊悸而死,真是万幸的不幸了。

◇卢照邻——医疗事故害死人……

卢照邻自号幽忧子,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个人命好不到哪儿去。本来风就很是倒霉了,结果服丹药又搞得手足残废,真是雪上加霜。其实因服丹药而搞出来的医疗事故还有很多,唐朝皇帝就有好几个因此丧生,可令人不解的是,为什么出了这么多事,批批的人还要前赴后继地服丹?

◇骆宾王——他的下场:生邪?死邪?遁入空门邪?

唉,这位已故去千年的诗人好像天生就是要我出笑话的人。第一个就是他七岁时的佳作《鹅》,在我还没上学的时候,有一次我上学的表姐在纸上写下这首诗,我在一旁看着,那时简单的字已经认识了一些,结果表姐的字写得太太疏,因此我念成了我鸟我鸟我鸟……至今仍被他们传为笑柄。第二次是有一次某节课上老师让我给说一下《讨武曌檄》是怎么回事,结果一个不心,把骆宾王说成了王洛宾……这件事我一直深以为耻。提起《讨武曌檄》,想起来骆宾王的下落问题,他的归宿一直是个谜,兵败后他到底是生是死只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宋之问在寺里遇到的指点了一联诗句的人多半不是他,而且有没有这件事都得另说。概是宋之问为人太差,所以才会有人这样编吧。还有一件印象深刻的事是,时候一本幽默唐诗漫画里以他的《在狱咏蝉》画了一幅画:一个人——就是骆宾王——被关在狱,张着特号的嘴叹息道:生不逢时啊!……

◇杨炯——没感觉……

一般一般,一般一般一般般……之所以写他,是因为人家好歹也是唐初四杰之一,而且写了上面三个,怎能漏掉这一个,否则有失公允。其实四杰的诗除了王勃的一些真的很不错之外,剩下的感觉也不是特别好,杨炯的诗尤在下风。论才公认他在四人排第四,但是他又着实是四人最狂的,而且命也是最好——想上面三位都不得善终,杨炯也真算幸运了。当然,后世的我们知道了历史上是这样的,而裴行俭则是在此前就看出来四个人将来会如何,真有点神人的味道。

◇宋之问——文人无行

郭沫若先生的剧本《屈原》有这样一句台词,是婵娟对宋玉说的:你这没有骨气的无耻的文人!这句话用在宋玉的同宗宋之问身上倒也合适。我想,一般人只要有点自尊恐怕不愿意当男宠吧,起码文人得保持个清高的形象嘛。不过宋之问就不一样了,他主动要求去做面首,武则天嫌他有口过拒绝了——想来这个口过也是借口吧,这样的人武则天才不会看上。自己做不成面首,就只有去巴结面首了,居然做出给张易之捧尿壶这样的事。这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恶心。文人无行这句话好像专门是为宋之问发明的,不然怎么会这么贴切?或许正因为宋之问口碑很不好,所以才会有各种诋毁他的传说。上面提到了月落寻桂子被无端转给了骆宾王,而用土囊压死外甥刘希夷这件事则是说宋之问要强行让人家把那首名篇《代悲白头吟》转让给他。这个倒不同意了,应该也属杜撰系列吧。不过刘希夷是怎么死的至今也没有确定下来。而宋之问最后则是很凄惨地被赐死了,说他罪有应得吧,可还真有点可怜他,因为据说当他被贬后还真想为老百姓做点事,可是就在这时,上天却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给他。宋之问人品虽然不好,但是唐朝人并没有因为这个而贬低他的诗,这也就是开放的唐朝,要是换了别的朝代,只怕宋之问永无出头之日了。

◇陈子昂——别出心裁的自荐

很的时候就会背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可是知道这是一首名诗却是后来的事。陈子昂一直怀才不遇,倒是摔琴摔出了名声,《国古代勇敢故事》(国古代故事系列丛书的一本——时间太长,忘了确切的是不是叫这个名字,但概不会错,毕竟是翻烂了的书嘛)还把这个当成一个勇敢故事收录呢——这是哪跟哪啊,简直驴唇不对马嘴。不过也有道理,当众这么做是要有些勇气的。以前给一个同学讲过这个故事,听完后她却皱皱眉,说:难道他想出名都想疯了……我的反应只能是:^%&*#@……陈子昂从政也是个不成功的案例,只可惜文人们从来都不会认识到这一点。但是,也正是有了这种令人产生很多感慨的经历和生活,作出诗来才会有味道。像虞世南那样养尊处优的人,作出诗来略有些无病呻吟,而魏征的《感怀》口碑就好多了,就是因为他们的经历不同。陈子昂的诗格有一种苍劲之力,就像这首《登幽州台歌》,念起来感觉就是不一样——这可不是年幼时我能体会到的,而且后两句还六个字,所以感觉这诗怎么读着有些别扭,当看到这是首名诗时着实诧异了半天。唉,实在是对这位诗人的不敬了。不过诗人泉下有知,也不会和当时的我计较的……   

◇王之涣——名家与家的区别

盛唐诗坛的繁华是超乎我们想像的,即使是写出了碧玉妆成一树高那样的诗的贺知章,在那时也只能算是二流诗人。像王之涣都不能算做是家——而是名家。因为他总共流传下来的诗才十多首,当然唤不上家,但是他的诗却是少而精,若按百分率来算的话,他是可以排在很靠前面的。因此他的名家身份毋庸怀疑。说到这个,就想提一提陆游和白居易了,白居易后面还会提到,而陆游这位宋朝的诗人,他的诗的数量是国古代的第一,可是看起来却很头疼,因为,精品相对比例太了,至今陆游全集都让我望而生畏,不敢再拿起来,白居易的也是一样,不过情况好得多了,总归还有像《长恨歌》那样的好诗在其,而且偶尔翻到《花非花》、《简简吟》那样并不是十分出名却十分出色的诗也还是不错的。但,实话实说,两人的巨著都不怎么耐看。后来周汝昌先生的讲座竟也提到了这一点,不禁暗暗高兴:看,连当代家都这么说……因此,像王之涣这样少而精就显得格外可贵了。

◇孟浩然——徒有羡鱼情

此人堪称唐朝最单调且最不长眼眉的诗人了。说他单调,可没有冤枉他,翻开《孟浩然集》看一下,清一色的田园山水,清一色的五古五律五绝,像《夜归鹿门歌》那样的七言诗就格外显眼了。有人说孟浩然的诗很淡,的确是很恰当,不过这么多很淡的诗一起读的话,而且是从头到尾都淡,会淡到受不了……但是奇就奇在,孟浩然不用写很多题材,不必用很多体裁,就足以在烂若星河的唐朝诗空光耀照人,你能不佩服他的诗才?至于说他不长眼眉,呵呵,一来,他只怕眼眉真的要淡很多,原因就是他做诗时总是爱皱眉,以至于眉毛都快脱光了。二来,他的处世也是不长眼眉的呢,好容易有个常人想都想不到的机会见到皇上,却偏偏吟一句不才明主弃来煞风景;好容易人家韩朝宗派人来请他,结果本来有羡鱼之情的孟浩然却任这个机会白白从身边溜走。孟浩然想当官吗?想。可是他天生不是当官的材料,因此,在派来的人请他而他又拒绝,应该说还是相当主动的。可是不当吧,却又总是难受,所以今天徒有羡鱼情,明天又埋怨当路谁当假,结果还是他的朋友王维说得对:只应守寂寞,还掩故园扉。

◇王昌龄——诗家天子

有诗家天子之称,他的七绝和李白是并列的,旗亭赛诗他独占两诗,力压高适、王之涣,而且也不愧是边塞诗人的主力。他用他的七绝,筑就了一座长城,是为七绝长城。一句不教胡马度阴山,一句不破楼兰终不还,写尽了盛唐的气势,写尽了盛唐的雄壮,只可惜在安史之乱被杀。要说这安史之乱,实在是很摧残人才,李白因此而流放,王维因此而获罪,而王昌龄,则在安史之乱丧生。杜甫也是,在安史之乱受尽苦难,以至于三四十岁的年纪,白头都搔得短而又短了,可是安史之乱后却受到赏识,至于后来辞职什么的,那是他不善官场之道。扯远了。接着说王昌龄,其实除了边塞诗外,他的闺怨送别,都写得十分精致。作家冰心的笔名就来自于一片冰心在玉壶,而那句悔教夫婿觅封侯就被直接用到了贾宝玉的《红豆曲》。而我最喜欢的一句却是黄昏独坐(一作上)海风秋……

◇崔颢——孤篇横绝

其实盛唐像崔颢这样的诗人可以说一抓一把,但之所以要提他,原因就是,他那首《黄鹤楼》连李白都佩服得五体投地。还用别的理由吗?有此足矣。李白有诗题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不是随意哪首诗都能让李白这样佩服的。此后李白做了一首《登金陵凤凰台》,很明显,是模仿《黄鹤楼》之作,隐约的,好像李白内心深处并不想认输,因此才在事后找了个机会想要扳回来。不过,无论格律还是韵味抑或是用词,两首诗虽然很相像,但终有高低。这里可不为诗仙回护了,凤凰台的确不如黄鹤楼。一来不如其广为流传,当然了,这一点,凤凰台本身也不如四名楼之一的黄鹤楼。二来,黄鹤楼是无意为之,而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更是发自内心的感情流露,而凤凰台只怕是有心之作了吧,虽然李白诗也不乏乡愁,但是借用辛弃疾的话说,难免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其实李白又是何苦,他本身更擅长的就是古诗体啊,格律本来对他就是一种限制,摆脱了这种限制的李白飘逸潇洒,而如今不但要自己钻进这个套,更要亦步亦趋邯郸学步,真有点儿让人心酸。但是,就是这首学来的七律,却真真是李白最好的律诗之一。呵呵,讽刺么?崔颢留下来的诗不是很多,更不像王之涣那样多出精品,因此他的地位也就有限了。想起了孤篇横绝的张若虚,他的一首《春江花月夜》足以流传千年而不衰。崔颢和张若虚有些类似,但张若虚吃亏的地方是他本身的诗就有限,崔颢好歹还有其他的很多诗呢。那么最终,崔颢是被拉在了边塞诗人当。

◇王维——秋水芙蓉,倚风自笑

唐朝姓王的诗人真不少,从初唐的王绩,到后来的王翰、王昌龄、王之涣,还有王维……而且多出自太原王氏——那可是名门哪。王维,这是本人最倾慕的一位诗人。读的第一首王维的诗是《鸟鸣涧》,第二首是《少年行》之三,那时虽,却也觉出两首诗的反差很。以后读得多了,才知道这可不算什么,因为,他的题材可以很广,几乎涉及各个领域;表达的情感也很丰富,如果表现在脸上,从哭到笑再到无可奈何……好像在现代王维的地位不是特别高了,从一些方面能体现出来,比如某个出版社出的诗集,王维的诗选的数目往往都只能在最多的当算是等(李杜就不说了,哪本集子里他们两个都是最多的)。还有,评价也不是很高,例如很有名的《唐诗选》对王维的评价就有点惨。

电视片《唐之韵》的第一集算是总结,居然连王维一个字都没提起——好容易听到一个声音在念渭城朝雨浥轻尘,惊喜之下以为要说到了,没想到那个是结尾必念的……可是,如果不受这些假象迷惑,真正去看一看关于王维的历代点评,你会发现,他的地位至少是不低于白居易的。在唐朝,他是与李白、杜甫鼎足而三,而在盛唐,则为天下文宗,除了李白,没有人可以和王维相比。当年曾统计过《唐诗三百首》里各诗人的诗的数目(有时就喜欢做一些无聊的事),如果没记错,王维是二十九首居第三位(不在于数目而在于百分比,这差不多是九分之一了。)。

选诗数目虽然不能说明什么,但也说明了一点什么。现在白居易当然取代了王维坐上了第三把交椅,想来这也与我们现在所提倡的东西有关。白居易的诗走的是杜甫的老路,所以思想意义上当然高出王维——如果家还都记得学初乃至高课本的评价,对此你就不奇怪了。这一点,倒是闻一多先生说得很地道:王维替国诗定下了地道的国诗的传统是毫不过分的。有时想,这才是国传统文人的一种境界啊。还有,为什么总要把王维束缚在田园诗派呢?其实他比李颀更有资格迈进边塞派。也许,和边塞派相比,基本上算是第二派的田园诗派本来就不够强吧,也就二当家孟浩然还算是风光一些——虽然田园派人手众多,像什么储光羲、裴迪等等,他们还多是王维的好朋友,这在田园派也算高手了,可是拉出来后又怎么能跟边塞诗派里的王昌龄、王之涣、李颀相比?而且像裴迪,出名全出在王维身上了,王维左一个和裴迪,右一个送裴迪,就把裴迪捧出名来了。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没有王维,只怕裴迪不会像现在这样有名,尽管现在他也没怎么有名。因此感觉田园派有点乌合之众,所以拉来王维壮壮门面……这话当然不对,也就是歪批,正论可不敢这么写。

和孟浩然不同,两人虽都是田园派的首领,但是各有各的风格特色,孟浩然是淡,而王维诗则有种贵气,而且不是那种很俗的贵,是既典雅又雍容,不知不觉间展露出盛唐之音。不过,王维还有一点颇为后世诟病,就是从贼一事。不知为什么,从宋朝开始就总有人在这上面做文章,甚至拿出封建君君臣臣那一套,说什么人品不好,诗也不必读了。也难怪,宋朝流行那种有些畸型了的儒学,当然不能容忍这个。唐朝当然也并非不讲究君臣之道,看王维自己说的话,也常常提到君臣义,其实是很沉痛的。可沉痛归沉痛,自杀的事可是佛教不提倡的。可是换句话说,就算他自杀又有什么意义?那样的话,后面有意思的明宫唱和可就看不到了。顺便提一句,王维也绝对堪称唐朝最多才多艺的诗人,不但能诗能文(文自是不及诗,但信手写的《山与裴秀才迪书》却着实是一篇佳作啊),而且还被尊为南宗画派的开创人,而且精通音律,就算新旧唐书上说的那个一看画就知道是《霓裳羽衣舞》的第多少拍的故事是假的,起码也从侧面说明了王维音乐上的造诣也是很好的。   

◇李白——诗的人生

从爸爸妈妈教我背唐诗的时候就知道这位诗人了,一提到唐诗就会连带着提起李白。后来自己看书时居然发现他是亚碎叶人(当时看的那本书上是这么写的,毕竟是本给少年看的书嘛),一下子惊讶得不行了:我一直喜欢的诗人怎么会……他居然是个外国人?简直是有点打击民族自尊心——呵呵,那时还嘛,所以真的很惊讶的,而且民族、国、外国这些概念也是很单纯。现在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概是时候的这个想法作祟,所以直到现在一提起李白的故乡家世,感觉还是怪怪的。现在呢,又有很多人考证李白的确是和李唐皇室有着渊源,甚至他就是李建成的后代,连游戏《唐英雄传》都是这样设计的。其实这种东西很难说,感觉也很无聊:就算他是,又怎么样呢?李白号称诗仙,可是这位仙人政治上却幼稚得可爱。如果说他在诗歌的成就上是仙的地步,在政治上就是童的境界了——难道他上辈子是仙童转世?有句话叫学而优则仕,这个概算是文人们从政的正途吧。但李白却很不欣赏这条道路,他希望能够一步登天,最好是有什么奇遇。然而,失去了科考的前提,李白在当官的硬件上就差得很多了,皇帝只是把他当作帮闲文人,因为当初就是闻听他的诗名才招他来的。不过,李白当真不是搞政治的料,如果他真的参与政事的话只怕会搞得很糟。怎么说呢,玄宗皇帝不让他参政其实也是对的,也算是识人之明。最后说李白酒后看见江月,因此跳入江去追月。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这也不失为一种美丽的死法——我宁愿相信这个美丽的传说,因为,这样的句号对李白来说是最圆的。李白的一生,是诗人的一生,是诗的一生。

◇杜甫——千秋诗圣

《唐之韵》里有一段话说得十分精彩,是将盛唐比喻为顶峰,李白站在往上走的一侧,头是仰着的,看到的是无穷尽的蓝天,悠悠的白云和翱翔的雄鹰,因而心胸开阔,歌声豪放;杜甫站在往下走的一侧,头是低着的,看到的是径的崎岖,深沟的阴暗,因而忧心忡忡,歌声凄苦。对杜甫的感觉嘛,很钦佩,很尊敬,很……,可是,从来都没有像喜欢李白那样喜欢过杜甫。因为,他太沉重太沉重,当然,这个沉重不是说他的体重——看画像的杜甫总是瘦得干巴巴的。想想也是,杜甫那么贫穷,饿也饿瘦了。不过据说杜甫本身其实是很壮的,也很飘逸,倒是李白,却是我们想像杜甫的样子,不过这是题外话了。杜甫的很多诗读完后胸口总有种压迫感,看的时间长了会受不了。杜甫很善良,也很无私,像安得广厦千万间,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这种愿望本来就很高尚了,但并非无人可及,可是,像自己受冻饿死也会有这样的胸怀却真的少见。因此,我们不得不佩服他,而且,他也的确有圣的味道。不过杜甫的诗也不一味是沉重,也有着《解闷》、《遣兴》的轻松,偶尔也会豪放一下。个人觉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这句其实就很豪放,甚至说狂放,以至于时候第一次看这首诗时还误以为是李白写的。杜甫的诗,艺术成就很高,有时简直可用绝妙来形容,可是,尽管如此,可还是无法喜欢起来,看来喜欢是不需要理由的,不喜欢也是不需要理由的……

◇高适——后起之秀

高适是边塞诗派的主力军。而且基本上一提起边塞诗,首先就连带提起高岑。高适可说是器晚成,四十多岁才开始刻苦攻读,按说这个时候再刻苦是有点晚了,可是高适就是那么个奇才,居然还就成功了。古诗云:少壮不努力,老徒伤悲。这话被奉为至理名言,流传了几千年,竟然被高适不经意间推翻了。他出仕应该是比较晚的,用后起之秀来形容也不为过,当然诗歌人家还是很早成名了的。高适在仕途上可比前面那些人顺利得多,官也越做越,可是,也许因为整日坐在衙门里忙碌,他的诗作也是江河日下。王孟高岑四人总是并提,而四人,高适算是比较弱的了,有时感觉真的应该把这个位置让给王昌龄……之所以提到边塞诗派的时候没有说高岑是领导者就是因为,边塞诗派不像田园诗派那么明显有高下之分,边塞诗派的王昌龄、李颀等人也都是很强的。此外,什么田园派、边塞派,这完全是后人的叫法,而且还做了硬性规定。而真要去问问这些诗人们,他们肯定不知道原来他们已经被分成两个派系了。不过这么叫,也有好处,就是家对此都耳熟能详,提起来会比较方便一些……

◇岑参——盛唐雄奇的代表

如果说王维的诗代表了盛唐气象雍容高华的一面,那么以雄奇著称的岑参的诗则代表了另一面(一般来说,李杜不归入哪个诗派,算是综合吧)。岑参的诗最喜欢的就是那首《走马川行奉送封夫出师西征》,三句一押韵,很有自己的特色,而且此诗当真很有气魄,一口气念下来只觉得酣畅淋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更是名句,把雪写得美到极致,同时又把梨花写得美到极致——有时上语文课,说雪花有多美?答:像千树梨花飘那么美。问梨花有多美?答:像漫天飞舞的洁白雪花那样美……想起来也够汗颜的,这种写法居然也会让老师说好,多半还应是岑参这句名句的功劳。而有名的明宫唱和,岑参也是胜利者。贾至抛出的一首砖头诗当真引来三首玉诗。王维、杜甫、岑参三人的诗均远胜原作。论者多以杜诗排最后,且不提了。有很多人认为王诗第一,又有很多人认为岑参的诗可当第一——虽然本人觉得经历过盛唐时期的王维才真正写出了盛唐之音,可是这只是个人看法,算不得什么。其实要按推谁为第一排的话,还是岑参更占了优势,他的票数是最多的。只可惜岑参到后期也有些江郎才尽的趋势,不过情况似乎好于高适。其实这也是诗人们的通病了,很多诗人都是后期有些不济,真应了那句话:强弩之末……

◇钱起——历十才子的领袖

风光了几十年后,盛唐的繁华很快被安史之乱吹得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就是唐的颓败,虽有历十才子苦撑局面,却依旧难以挽回盛唐气象的逝去,即使是杜甫,诗也是愁苦的唐之气多过盛唐之音,而且仅凭这一位盛唐遗老终究无法挽留住诗坛昔日的美好——对了,当时杜甫的诗名并没有今天这么,他当然没有这个能力来提倡某种诗风了。说到这点,还是想提一提王维,因为可以说王维带动了一批诗人,除了前面提到的裴迪、储光羲,还有祖咏、钱起等等等等。而钱起,又是历十才子之一,说明不但当时,王维对后面影响都是很的,即便是李白,都不曾有这么多人追随。原因呢,李白的狂傲而不轻浮本身就不好学,难免曲高和寡,而且也不是人人向往着和李白一样的理想。杜甫又时运不济,没人赏识。而王维则亲切了很多,他的心态也正和很多文人的心态非常相似,所以自然会如此。钱起,上面也说到一点,和王维算是忘年交了,因此他的诗的风格不用说也知道。只可惜的是,凡是紧跟在王维后面的人成就都不是很高,因为他们总难脱别人的风格而失去了自己的特点。这一点,倒是不曾和王维有过什么交集,但也属于田园诗人的韦应物就好多了,因此唐的田园诗基本上是以韦应物为代表,而钱起虽然算是继承了王维的衣钵,但却失去了领导地位。尽管如此,钱起在唐地位也不可觑,他可是居历十才子之首啊——尽管那个并不是以诗才排的名……

◇李益——回乐峰前沙似雪

李益算是继承了边塞诗派的传统了吧,因为在唐一片萧索声,李益则咏出了那似曾相识的悲壮之歌。回乐峰前沙似雪,这句诗记得很牢,原因是在一篇喜欢的文章,第一句就用了它:未能悲,回乐锋前沙似雪……其实论雄壮,卢纶还要在李益之上,但除却边塞诗,卢纶却又回归到了历。李益呢,总算是使历景象振兴了一下。然而,悲风既来,却也不易去之。李益的诗高亢之音不多,从盛唐继承而来的更多是悲凉,更多是哀响,却少了一丝岑参的雄壮,少了一分王昌龄的情思……

◇韩愈——诗乎?文乎?

看罢诗,抬起头来,有些埋怨地对韩愈说:你还是去做'文人'(作诗的叫诗人,写文的自然是'文'人喽)这份有前途的职业吧……韩愈无辜地笑了笑,说:我本来就是在写文啊……——这个情景当然是假的,编出来的。记得当年因高尔基的《海燕》就对散文诗腹诽了良久,如今面对韩愈这形状上更像诗的东西,却更加疑惑了。韩愈根本就是在以文为诗嘛,你看你看,这些四言诗,简直就是韵文……放下书,想了一会儿,不禁心偷笑,原来古文运动的带头人韩老先生,不是不写韵文,只不过诗就是他的韵文罢了。这世界就是怪,有担心别人看不懂诗的,也有担心别人看得懂自己的诗的。韩愈做诗,喜欢找生僻的字,刻意把诗写得很奇险,看来是属于后一种人的。只是,想了许久都无法理解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贾岛——僧敲月下门

提起韩愈,就想到贾岛,这还得归功于有名的推敲故事。诗人作诗之认真,像孟浩然爱皱眉,王维爱踱步,有一次掉进了醋缸里,贾岛则是认真到眼里只有诗,而没看见周围的人的地步。好在碰上了韩愈,为他指点迷津。贾岛过去曾是和尚,所以诗有佛教倾向一点都不奇怪,于是有崇拜他的人称他贾岛佛,但是虽然此时唐朝诗坛比起战乱甫定的唐已好了很多,但是要想赶上甚至超越盛唐,还是没有这个实力的。贾岛诗透出来的分明是潦倒寒苦的僧人之气,要想称佛功力还不够,如果佛是这样的,岂不太惨了?所以后世以贾岛为诗僧,确是有见地而公正的。至于诗佛是谁?盛唐王维……

◇柳宗元——仁厚子厚

柳宗元,字子厚,是古文运动韩愈的搭档。不过除此之外,两人在很多地方上都不同的,最的不同就是在政见上,韩愈更趋于保守,而柳宗元则为革新派的八司马之一。然而这并不妨碍两人成为好朋友。柳宗元以四十多岁的年纪早逝,韩愈的祭文写得可是很真挚呢。但要说起他最好的朋友,当属刘禹锡。诗人好朋友有很多,像李杜、王孟、元白等等,然而,最让我感动的一对朋友,则为刘柳二人。不必说两人同时被贬结伴同行而后互赠别离之章的真情,因为这只体现了两人的友谊的很的一部分。想想柳宗元愿意代替刘禹锡远谪播州的心意吧,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看到这件事时我感动了好一阵呢。真诚、仁厚、善良、淳朴……不要吝惜你的褒义词,柳宗元完全当得起这些美好的形容。而且柳宗元在他被贬的地方都是尽心尽力为百姓。然而,有时老天爷就是不公平,都说好人有好报,但是多数时候好人却是难有好报……柳宗元四十多岁就故去了,死的时候也甚为凄惨。这时,他的儿子还很呢,这让柳宗元多么痛断肝肠啊。而且,柳宗元没有兄弟,在他死后,谁来照顾他的孩子?……柳宗元想到了他的挚友,于是他放心地把孩子托付给了刘禹锡。刘禹锡得知柳宗元故去的噩耗,不但惊讶,同时也很痛心,平日心高气傲的刘禹锡居然流下泪来。他收到了柳宗元临终前给他写的信,也看到了柳宗元的孩子。刘禹锡伤心地为柳宗元料理完后事后,细心地把柳宗元生前的作品整理了一遍。然后,他开始好好地照顾那个孩子……这才叫至交,有朋若此,夫复何求?

◇刘禹锡——前度刘郎今又来

对待倔强的人,贬官怕是当权者最好的办法了。而这招用在刘禹锡身上却不灵。他初次被贬十余年后,回到长安,因不满于当权者便作诗道: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很明显这是讽刺当权者的那些攀附者的。此诗语言犀利,讽刺意味很强,触怒龙颜是必然的……不过还好啊,只是被贬而已。十四年,对于一个被贬的人来说,是个很漫长的时间,而且十四年的时间足以让很多人发生很的变化。十四年后,刘禹锡被召回长安,此时皇帝都换了好几任了,可刘禹锡的脾气竟一点儿没改,甚至当年之傲气有过之而无不及。有诗为证:种桃道士归何处,前度刘郎今又来。他是在宣布:我刘禹锡又回来了!你们怎么办吧?想那道士在地下还不气得跳将起来?可想而知,这次又免不了被贬了。播州,那个偏僻而遥远的地方,让刘禹锡带着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去这里,真是够惨。很多人都是爱莫能助,幸亏好友柳宗元本着忘我精神提出来调换,也幸亏有宰相裴度的求情,刘禹锡终于不必去那里了,而且,也没有让柳宗元去那里,不然,刘禹锡只怕很愧对柳宗元呢——尽管柳宗元不会怪他。最终,八十多岁的刘禹锡终于服刑期满,算是修成正果了,然而,他的傲岸似乎并没被岁月的风霜冻结,他依旧还是那样,只不过,这傲岸,有着太多的沧桑……如果评选唐朝最倔强的诗人,那么这一称号对刘禹锡来讲真是非我莫属。

◇白居易——新乐府与闲适感伤

可以说,我不喜欢白居易。但必须说,我很喜欢《长恨歌》、《琵琶行》、《花非花》这些诗。还有,虽然多年不看卖炭翁一眼,一提起时却琅琅上口地从头背到尾……其实想想究竟为什么不喜欢白居易,也没有什么充足理由。也许是因为他的集子太长看起来太枯燥,也许是因为不喜欢他和杜甫一样的风格,也许……总之,不喜欢。但是我依旧时常翻着白居易的诗集,不过不怎么看新乐府,连卖炭翁那样出色的也不看,因为看太多了会心痛,就像看杜甫的诗一样,总是很沉重。其实不光我不看,当时白居易诗流传更广的也不是这些。讽刺的是,这些诗正是白居易在他的主张下呕心沥血写就的,而被排在他的感伤部的《长恨歌》、《琵琶行》、《花非花》却百看不厌,尽管已经背得很熟了。和韩愈相反的,白居易总是想方设法修改自己的诗使之能为几乎所有人看懂。刘禹锡也是这样,他甚至不敢用糕字,因为六经没有这个字。白居易的后期,和高岑犯一样的毛病,他到了晚年也是不如前,就连他的思想都起了很的变化,他居然也信起佛来,因此我们现在的很多书就会这样写道:后期思想消极云云。原因就是白居易晚年不像年轻时那样积极了,这个本来很正常的,人老了,年轻时的盛气早已不复存在,何况,白居易可是活到了七十多岁啊——这也算是长寿呢。想让他一直都保持原来那种想法,也真的不切实际,对此又何必苛求呢?   

◇元稹——曾经沧海难为水

在诗人他的官品都算是很高的了——如果他的诗品也那么高就好了。元稹走的是白居易的路子,但是和白居易晚年的消极比,元稹更不坚决。而且他好像比白居易还要注重别人是否能看懂。这番心意还是好的,问题是什么都要有个度,一旦过了这个度就反而不好了。元稹也是这样,他的诗就过了易懂的度,因此显得太白话了点。他非常有名的就是《连昌宫词》,但是有《长恨歌》在那里,这首诗虽对元稹本人很重要,但对看诗的人则没有重要到一定要看它的地步。反而是曾经沦海难为水这首诗很是脍炙人口。这首诗写得真的很不错,是七绝难得的一篇佳作。除了诗外,他和白居易的友情也是很为人称道的。高时还被迫背了白居易写给元稹的一封信,虽然极不情愿,但是背时却很顺利,一来白居易的文笔的确好,二来真的融进了他的感情,你想不感动都不行。那时才真正地去了解元白二人之间的友谊。在我看来,虽不及刘柳二人,但也数二数三了。

◇李贺——苦吟的诗鬼

算来是最苦吟的诗人了吧。前面也曾提到贾岛、孟浩然、王维苦吟时的情形,但是都不及李贺的认真——这个应该超出认真的范畴了,简直就是不要命。结果年仅二十六岁的李贺就骑鹤西去了,在悲伤的人群,就有韩愈。韩愈曾为李贺因其父名缙而不得考进士而鸣过不平。当然那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是早就预谋好了的。因此韩愈尽管文章写得有理有据,也是白费。李贺当然会因此而郁闷了,这也是他早死的原因之一。李贺号称诗鬼,而且李贺背着口袋还常去坟墓这样的地方,这样一来看到的景色自然不会很喜悦了,其诗也带有了这种气象。李贺常写这样的诗,说明他心常常是荒凉,常常是凄清,如此郁闷,日子长了,对身体当然有影响。李贺这么年轻就因病而死,既令人痛心,又在情理之。

◇杜牧——千古风流

觉得杜牧的七绝也是很好的了,像《山行》、《赤壁》、《江南春绝句》等等,都是脍炙人口的好诗,但好像从没有人把他归到七绝家里去。杜牧也很风流,赢得青楼薄幸名。宋代姜夔的《扬州慢》间接地用了很多杜牧的诗句。那首词,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它的下半阕,这个只怕更多还得益于杜牧的诗本身的魅力吧。据说杜牧临终前烧掉了很多自己的诗稿,这说明杜牧对自己的要求还是很严格的,他以自己的标准来给自己的诗作了一个审评,只是当局者迷,其难保没有被冤枉的诗,而被判死刑的诗们终于不为我们所知道,说来也真是有点可惜了。

◇许浑——许浑千首湿

许浑是晚唐的一位诗人,他和杜牧是好朋友,风格也相近,但没有杜牧的俊逸,却更多闲适之作。还有一点,据说许浑诗常常用水字,即使没有水,雨河之类的也是特别地多,因此后人有许浑千首湿的说法——当初看到这时笑了半天:看来,许浑可真是位湿人啊……

◇李商隐——伤隐玉溪生

昨夜星辰昨夜风、相见时难别亦难,这是李商隐非常有名的两首诗,都是七律,写得都很美,开头的第一句话都用的是这种格式,而且,还都叫《无题》。致翻看一下全唐诗,数李商隐的《无题》是最多的了——即使统计有误差,但也绝对是最多当的一个。或许他是不喜欢给诗起名字,或许他是有难言之隐,抑或是他自己也知道他的很多诗诗意不明,所以连自己都把握不住主题,因此起名也成了难事。这最后一个猜测看起来是最没道理的了,难道自己的诗自己还不知道意思吗?可这有时也难免啊,但很多人相信,在很多时候李商隐是不便把意思写得很明确的。即使是有名字的诗,像《锦瑟》,分明就是取了开头的两个字作为名字,可你要是以为下面全是写这个锦瑟就错了。

看过一篇文章,写得很有意思,说这首诗,很经典,很优美,很动人,很……就是很让人不明白他到底在写什么。红楼梦林黛玉这位才女看的李商隐的诗就是一句:留得残荷听雨声。就因为这个,这句话、这首诗都跟着出了名。可是原作是枯而非残,这概是曹雪芹的改动吧,可是一字之差,感觉就不一样了,无论怎么看,残都比枯要好些。当年李商隐无心之作,想来不会下很功夫在字词上细细推敲,但一千年后曹雪芹却注意到了这句诗的潜在魅力,改动了一下,就使它增辉了很多。不知为什么,感觉李商隐的名字带有一种郁气,而他的诗也是常有郁气。这也与他的经历有关。他夹在牛李两党派之间真是不好过,我是宁可相信他是无意阿从哪个党的,毕竟他只是个诗人而已,缺乏政治先见性,他也只不过想生活得好一些罢了,何况他做的也不是很无耻。只是两个党派都无法容忍他时而从牛时而从李的行为,这多少也有点儿自作自受了。一直不得志的李商隐也是只活了四十多岁就死了。对了,他和杜牧是并称李杜的,他们算是晚唐天空最后的最灿烂的晚霞,但也如李商隐自己的诗: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他们之后,再也没有可以和他们比肩的诗人了。

◇温庭筠——晚唐的妩媚

本来没什么好说的,因为温庭筠写的词更有名。他的诗、词风格倒很统一,诗什么样,词就什么样,不像很多人(唐五代及宋初时词没有这么重要,很多人都是拿来作消遣,真正用功的还是诗)诗写得雄壮而词就很妩媚。从他这里,唐诗就开始向靡靡之音靠齐了。如果说唐初总体还无法摆脱南北朝的齐梁诗风的话,那么晚唐竟是有些回归了这种诗风。对温庭筠的评价,持批评看法的居多,无非是因为他把诗写得妖娆了一点。但这也不是罪过啊,即使是齐梁时期的作品也并非一无是处,何必一提起来就仿佛万恶不赦呢。温庭筠还有一点很有意思,就是他总是代人去考试,被人称为温八叉,自己却总是不第,相信他自己也很郁闷……

唐朝诗人实在很多,我也只能挑一些代表人物说一说,还很不完整,而且一家之言,肯定漏洞百出,我一个蚍蜉自然不敢去撼这些树。有道是:

唐朝诗人故事多,
今天我来说一说。
歪批只求君一笑,
且莫管它对与错……